[转载]章太炎写孙中山先生的墓志铭

章太炎写孙中山先生的墓志铭

2012年12月27日02:08  

 【字号 】

　　1925年3月，孙中山在北京逝世。两年后，国民党政府定都南京，即筹划为孙中山营建陵寝。1929年春，中山陵竣工，耸立于南京东郊钟山之麓。墓志铭本是由章太炎执笔写就的《祭孙公文》。章曾有云:“论与中山先生交谊之密，互知之深，其墓志铭惟我能胜，亦只有我有资格写，我欲为中山先生筹备处干事，并撰写墓志”。

　　然而，由于章太炎平素常常斥责蒋介石的革命不是真革命而为后者深为忌恨。老蒋终以中山陵建筑总监的身份和党国代表的名义拒绝使用章太炎撰写的墓志铭。

　　因此，中山陵建成之后，碑亭虽在，却没有墓志铭，不得已而将“天下为公”四字刻于亭中以代之。对此，章太炎愤怒地说:“蒋以个人好恶，竟宁使革命元勋之陵墓缺少碑铭，可憾也。”

　　章太炎先生是我国近代著名的学者、国学大师。他曾为一些名人撰写墓志铭。其中较有代表性的当为孙中山先生和陆荣廷、陈炯明三人。

　　到过南京中山陵的人如果细心点且又具有一定的文史知识，就会发现宏伟壮观的中山陵缺少孙中山先生的墓志铭，何以竟会出现这样的憾事呢？说来也是有些缘故的。1925年3月，伟大的革命先行者、国民党领袖孙中山先生在北京逝世，消息传开，天下哀悼，山河同悲。灵柩暂放于北京西郊碧云寺。两年后，北伐成功。南京国民党政府即筹划为国父孙先生营建陵寝，拨出大笔专款。年余后，中山陵已竣工，它占地千余亩，陵墓形如倒扣的洪钟，气势雄伟庄严。国民党上层人士和元老们围绕着由谁来撰写中山先生的墓志铭展开一场争论。多数人建议并赞成由章太炎先生执笔，理由是章太炎资深望重，是在海内外卓有声望的国学大师，他早年又参加过光复会，与孙中山先生领导的同盟会并肩战斗，投入“反清排满，恢复中华”的斗争。他的书法又炉火纯青很有名气，是书法大家。但已凭仗权术篡取国民党最高权力的蒋介石却不同意，对章太炎很冷淡，有意将于右任、张继、丁惟汾、吴稚晖、居正等十七人联名呈递的建议请章太炎执笔写国父墓志铭的报告弃置一边，不予批复。说来这也不奇怪。章、蒋两人早就有隔阂。章太炎以革命前辈自居，又一向恃才傲物。民国初年在北京，他连大总统袁世凯都敢斥骂。他耿介、勇敢，从来就看不起这个青帮流氓出身的浙江同乡。而且，他还没忘了蒋介石在民国初年受陈其美指使，出于权力倾轧而暗杀了光复会领导人陶成章那一段血腥的往事。认为蒋介石“为人阴鸷，工于心计，爱耍手腕”“殊无国民领袖之气质……”

　　章太炎怀着对孙中山的敬仰之情，不问三七二十一，先在家里认真地写好墓志铭，称颂他领导民众，前赴后继，推翻满清皇朝，开创民国、缔造共和的伟大历史功绩。但蒋介石就是不准将这篇气势博大、文笔恣肆流畅的墓志铭勒碑刻石，陈放于中山陵……章太炎知道后更对蒋氏不满，却又无可奈何，人家大权在握么！

　　1928年11月，广西军阀陆荣廷病死于上海司麦脱路寓所。不久，归葬于他的老家广西武鸣县的狮啸山下。陆氏灵柩启动登船那天，沪上万人空巷，煞是引人注目。章太炎先生当时住在苏州，应陆荣廷部属陈炳焜、谭浩明、沈鸿英等桂军将领及家属再三之请，撰写了长达370余字的墓志铭，首题:“勋一位耀武上将军，两广巡阅使陆君墓表”17个字。铭文写道:“……陆君荣廷，字干卿，其先高要人，徒广西为武鸣人，县学武生，筋力绝人。年十六赴龙州，为缉捕兵……会法兰西寇越南，参加鹿景嵩部作战……”回顾了陆荣廷率部参加抗法援越战争，屡挫强敌的经过，也称赞了陆荣廷在清末担任清军统领时投向革命，反戈一击，宣告广西独立等功绩。但章太炎写的这墓志铭流于俗套，只一味对死者评功摆好，多有隐恶扬善之处。平心而论，部分铭文内容显得虚假，不可信，甚至一点也不提及陆荣廷在民国初年勾结窃国大盗袁世凯，反对孙中山先生等史实。为此，上海、广州、北京等地一些进步报刊纷纷发文章，批评了章太炎先生。有些言语说得很不客气，暗示这位德高望重的国学大师一定私下收受了陆荣廷家属的重金，只好勉为其难。但这类易遭后世之讥的墓志铭确是不如不写为妥。

　　1933年6月，陈炯明病死于香港寓所，他早年投身反清斗争，参加过同盟会。在广州革命党人发动的“四二一”反清武装起义中，他还充当过冲锋队长，是起义骨干之一。陈炯明多年追随孙中山先生。在广州，他担任过粤军总司令，还兼任过广东国民政府的军政部长，握有不小的军政权，为国民革命作过些贡献，这是不争的事实。上世纪20年代初，许崇智、戴季陶、蒋介石等人的地位、职务尚远在陈炯明之下。粤军总司令部驻闽南漳州时，蒋介石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上校衔参谋。

　　1922年6月，陈炯明自以为羽毛已丰满，公然背叛孙中山先生，勾结港英当局和北方军阀势力在广东发动叛乱，还企图加害孙中山先生，但他的阴谋未能得逞，叛乱被广东革命政府镇压下去。陈炯明被迫下野，惶惶逃亡香港，从此脱离军政界，隐居一隅。他病死后，他的亲戚和部将为此派人去杭州，花重金请大名鼎鼎的章太炎先生为陈炯明撰写墓志铭，章太炎推辞不过，只有允诺，又提笔为陈炯明撰写了长达298字的墓志铭，肯定了陈炯明早年追随孙中山参加反清革命及反对袁世凯的功绩，在铭文中段，章太炎的笔锋一转，竟指责了他一直敬仰的孙中山先生。称“孙中山生前制定的‘联俄联共’政策实为一大错误”……

　　这在当时社会上无疑起了很不好的影响，客观上等于是为在九一八事变后正卖力推行“攘外必先安内”反动政策，对日本侵略不断让步却疯狂反共反人民的蒋介石帮忙了。可见章太炎先生在进入晚年时，思想日益保守，更有时代局限性。如今，大半个世纪已过去，在新世纪里，我们尽可不必为名者讳，绝口不提章太炎先生的缺点及过失。“人无完人，金无足赤”。章太炎毕竟是一位应予以肯定的有较大影响的历史人物。

(来源:人民政协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