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故里：“乌饭节”里祭先贤

蓝玉故里：“乌饭节”里祭先贤

沅水溯源城步篇之四

作者：林 森 杨敏华 来源：邵阳晚报 发布时间：2012年09月07日

    城步苗族自治县丹口镇有着“竹木之乡”的美誉，蜿蜒的车道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竹海，车窗外的风裹着竹林清新的气息飘进来，顿时让人心旷神怡。
    如果在丹口镇随机访问居民，每两人中便极可能有一人姓“蓝”，但因为解放初期强调简化字，有些“蓝”被简化成了“兰”，所以印在他们的身份证和户口薄上的姓也成了“兰”。丹口镇有这么多“蓝”姓居民的存在并不是偶然，这或许要得益于明开国元勋凉国公蓝玉的功劳。
    今年60岁的蓝支国是丹口镇一名普遍居民，与此同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凉国公蓝玉的第24代孙。如今蓝支国也已经儿孙满堂，4岁的孙儿蓝创懿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拉着爷爷为他讲老祖宗蓝玉当年驰骋沙场的故事。每当这时，蓝支国便会打开话匣子，娓娓道来那些属于蓝玉的传奇故事。尽管历史已经沧海桑田，但那些古老的故事被无数个像蓝支国一样的蓝氏后人赋予了鲜活的生命，代代流传下来。
                           蓝氏宗祠与蓝玉仕途
    在丹口镇太平村村口，走过一道装饰精美的接龙桥，“蓝氏宗祠”赫然出现在眼前。蓝氏宗祠建于明代隆庆五年（1571年），其外观呈三拱，大石底、青砖砌，全长100米，宽34米，高12米，占地1334平方米，在一片开阔的田野中显得分外雄伟壮观。宗祠内由100根木柱组成，大柱直径90厘米，高9米。正堂有宫殿式神龛，供有蓝玉世系的先祖和后裔的牌位。宗祠牌楼雕龙画凤，印着栩栩如生的八仙过海图、卧冰取鱼图等。宗祠门框乃条石架砌，门楣上方正中篆有“蓝宗祠”四个大字；门楣两旁刻有对联一副：“创立功成继续黔国，重光伟绩绍恢汝南。”蓝氏宗祠越朝历代四百余年，虽饱经风雨和几遭变故，蓝氏后人先后对其进行过三次大修缮，将宗祠最大程度地按原貌保存了下来。触摸着宗祠斑驳的墙砖，凝望着被后人树在中堂的玉公塑像，我们仿佛穿透历史的轮回，看见战场上蓝玉骁勇善战的飒爽英姿。如今，繁华已成烟云，我们只能从浩如烟海的历史中找寻属于蓝玉的那一页。
    《明史》中记载：蓝玉是明朝朱元璋时期著名将领，也是开平王常遇春的妻弟，曾为明朝的开疆扩土立下了汗马功劳。虽有着常遇春这个后盾，蓝玉的一生仍然仕途坎坷。年轻时，蓝玉在常遇春手下当兵，因作战勇敢而渐受朱元璋器重。洪武三年（1370年）被封为大都督府佥事，从此蓝玉进入了明朝最高军政机构。洪武二十年(1387 年)，蓝玉作为左副将军随大将军冯胜出塞，降服了北元悍将纳哈出。第二年，蓝玉作为大将军主动请战，征讨北元嗣君脱古思帖木儿，在著名的捕鱼儿海战(今贝加尔湖)中，蓝玉带领15万猛将精兵大胜而还。这一仗让蓝玉的名望和事业都达到了顶峰，朱元璋对其宠遇甚隆，把他与卫青、李靖相提并论，并封他为凉国公。
                          名噪一时的“蓝狱案”
    捕鱼儿海战让蓝玉一举成名，在归途中他霸占了北元皇帝的妃子，结果这名性情刚烈的蒙古女子含恨自杀，这让一向推崇民族团结政策的朱元璋很不满。当蓝玉打仗回到喜峰关口时已值深夜，他不等守关将领开门，就命令士兵毁关而入。这两件事情已令朱元璋心存芥蒂，但是鉴于蓝玉的卓越战功，朱元璋当时并没有过于追究。
    然而朱元璋对权臣的戒心由来已久，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二月，锦衣卫揭发蓝玉谋反。这一次，53岁的蓝玉难逃被诛的命运，且牵连致死者达一万五千余人。朱元璋亲手写诏布告天下，并将蓝玉谋反的事实编为《逆臣录》，历史上称之为“蓝狱案”。 “蓝狱案”与十三年前胡惟庸被诛案并称为“胡蓝之狱”。清代史学家赵翼在《廿二史札记》中这样评价“胡蓝之狱”：朱元璋籍诸功臣已取天下，及天下既定，即尽举取天下人而杀之，其残忍实千古未有。
　　后世人明察秋毫，看清了朱元璋借谋反之口为自己扫除异己。事隔八十多年以后的明孝宗时，“蓝玉案”才得以平冤昭雪，蓝玉被追封为“开国勋臣”，肯定了他的历史地位与丰功伟绩。但一代枭雄含冤而终，不得不让后人扼腕叹息。
                          “乌饭节”里祭先贤
    每年农历四月初八，是太平村最热闹的日子。数百年来，蓝玉的后人们保留着这样一个习俗。在这一天，他们接亲人回家，备以丰盛酒菜，吃一种祖传的“乌米饭”，俗称过“四月八乌饭节”，用这种祭祀活动来表达对蓝玉的怀念。
    据传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农历四月初八，蓝玉被朱元璋诬以谋反罪诛族，悬头示众，其亲信杨某趁人不防将其头颅取下，藏在谷箩里，用谷子作掩护，日夜兼程，护送至城步扶持（今丹口镇太平村），到达之时，其谷被血染成了黑红色。蓝玉之子紧元，逃回城步扶持耕居，将其谷作谷种。种下后，禾苗杆粗、架高、叶茂，茎叶呈红色，米乌红色。其子孙认为认为：这是祖先的血液所染成，故只能家传，不能向外扩种。乌米现在只由每个村组的蓝氏族长负责种植。
                             玉公精神亘古传
　　许多历史名人的籍贯往往因年代久远记载不详、历史上行政区划变迁等因素的存在而难以考证。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全国各地的名人故里之争愈演愈烈：四川江油和湖北安陆争夺李白故里；河北丰润、辽宁辽阳和铁岭、江西武阳三地争夺曹雪芹故里；安徽涡阳、河南鹿邑、甘肃临洮争夺老子故里……在此种背景下，有人对蓝玉籍贯是否在城步提出质疑也在情理之中。
    尽管城步丹口镇太平村已经认定了蓝玉是湖南城步人，但蓝玉的籍贯究竟在何处，史学界尚无权威认定。一种认为蓝玉出生在城步、后随父辈迁到安徽定远；另一种认为其出生地就在安徽定远。在《苗族简史》、《城步县志》、《蓝氏墨谱》、《道光宝庆府志》以及谭其骧先生的《近代湖南人中之蛮族血统》中，都明文写着蓝玉是城步人。但《明史》（卷132）却记载：“蓝玉，定远人。开平王常遇春妇弟也。初隶遇春帐下，临敌勇敢，所向皆捷。”
     但这些质疑对于身处城步的蓝玉后人来说，应该是无意义、无根据的。对他们来说，矗立在太平村的蓝玉故居、修建在太平村半山腰的蓝玉墓地、远在安徽的蓝族后人来寻本认根，这些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凉国公蓝玉籍贯在城步毋庸置疑。
    也许有一天，时间会告诉我们一个关于蓝玉故里的定论。亦或许，凉国公的籍贯究竟在定远还是在城步会成为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团。但当置身丹口镇太平村，如此近距离地触摸属于凉国公的一切历史，人们似乎全然忘却了尚存疑虑的籍贯之争。在这里，人们清晰地感受到，对于丹口镇的每一位蓝姓后人来说，凉国公蓝玉并不是一张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文化名片”。数百年来，蓝玉其人和他的故事、他的精神，已经彻彻底底地渗入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融进了每一位蓝姓后人的血液里，幻化为一种深入骨髓的寄托，生生不息、亘古流传。

蓝氏宗祠

蓝田墓坐落于太平桥北侧竹林之中，爬上盘山公路似的竹林小道，在路的尽头拐个弯便看到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