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鹤边新会何氏宗祠

“东海家声远 庐江世泽长”，这是收藏在北京国家图书馆地方志和家谱中心内的《庐江何氏大同宗谱》扉页上的联语。它告诉世人，华夏何氏，源于安徽庐江。

新会何氏，源于何村（司前）鹤边。寻觅祖先的足迹，是我多年的宿愿，只因长期客居河南省信阳市，疲于工作，直至退休回会城定居后才有闲暇。2005年3月11日，我与自加拿大多伦多返乡省亲的表兄何其璋先生搭车去司前，在尚书里宗兄何达先生的引领下，穿过司前圩马路，来到革命烈士纪念碑旁边的安康村路口，便看见一个有“鹤边乡”三个大字的牌楼，牌楼两边柱子上，刻有我父亲何卓坚所作“安居喜睦邻共展鹏程万里 康道留芳迹同登鹤寿千年”的对联。走过弯弯的水泥路，不远处路边有座六角亭，名叫留芳亭。进入亭内，见到镶嵌着一块花岗岩石刻碑记，仔细一看，亦是家父所撰。从留芳亭再往前行不到三分钟，便到达新会何氏始祖文缜公祠堂，但见大门紧锁，我俩不得入内，只好在外面转转看看。

文缜公名何栗，号北齐，生于北宋哲宗元佑四年（1089年），是中国何氏第五十世。其父何明允，娶妻汤氏，生三子，名叫何棠、何栗、何矩。何栗状元及第，官至尚书右仆射，（相当于丞相）。《宋史》卷三百五十三有《何栗传》。金人入寇，朝廷有人建议割让北方三镇来换取国家的安宁。他“力主战守之策”，称“三镇乃国之根本，金人无信，割亦来，不割亦来，且河北之人，皆吾赤子，为民父母奈何弃之？”坚决主张抗击金兵。靖康元年（1126年）闰十一月，金兵攻破北宋都城东京（今开封）。次年初，何栗与吏部侍郎李若水、枢密张叔夜等官员随徽宗、钦宗二帝被押往金帅营。何栗绝食七日殉难，寿仅39岁。遗诗：“耻陷夷人狱，含冤何日申。人生谁无死，遗恨满乾坤。”1984年12月由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历史大辞典·宋史卷》215页记载：“何栗（1089?1127）宋仙井监（今四川仁寿）人，字文缜。政和五年（1115）进士第一。历任中书舍人兼侍讲、御史中丞，论王黼奸邪，出知泰州。钦宗立，为翰林学士，擢尚书右丞、中书侍郎。力阻割地，请建四道总管，使统兵入援。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请以康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京城失守，陷北庭，不食而死。”由此可知，新会何氏始祖何栗的祖籍为四川。我在中山大学历史系读书时，曾在学校图书馆查找到何栗写的几首诗，可惜我大学毕业后辗转各地几十年，所积累的资料全都散失殆尽。

何栗有两个儿子，名叫何雍、何熙，因避战乱，随高宗赵构南渡，初迁广东南雄（今属韶关市），因父亲的忠节，受到宋高宗的赐封。长子何雍，字伯尧，有8个儿子，分别迁居广州、香山、南海、顺德等地。其大儿子太郎，名德光，字天贵，号逸南，由南雄移居广州，又移居新会牛肚湾，以姓立村，因名何村，又作河村。但古之河村，并非现今司前镇的河村圩。清末谭镳先生主编的《新会乡±志·户口》记载：“……河村男女统计人数约十万……河村地自沿江以西至开平界，面积约四百方里。”“若以全县八千方里计之”，则清末河村占全县面积的二十分之一。我查对地图，它基本上是今司前镇所辖区域。

何太郎虽然是迁居何村最早，但按照封建礼制，尊其祖父何栗为新会何氏始祖，其父何雍为二世，太郎为三世。

鹤边乡何氏宗祠——文缜公祠堂初建于南宋中叶，清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重修，亦已历时三百余年，久经风雨，损毁严重。乡中宗亲倡议重修，纷纷解襄助，工程于2007年3月落成。

2008年10月、2010年4月，我与家人两次造访司前，参谒鹤边何氏宗祠，拜祭先祖。经修缮后的祖祠面貌一新，祠堂前面是宽敞的地堂，再前面是一个小池塘。宗祠主体建筑为砖木石结构，分头、中、后三进，左右两廊衔接。檐脊错落有致，上有砖雕灰塑的山水、花卉、动物装饰，造工精美。内部结构是庭柱承托峰顶金字木构架，体现古朴风格的建筑特色，是典型的清代岭南建筑。祠堂大门口两侧蹲着两个小石狮子。门额上方有“何氏宗祠”几个大字牌匾，大门两侧挂有“十郎济美 三凤流芳”的木对联。“十郎”是指何栗的十个孙子：即何雍所生的太郎、四郎、五郎、六郎、七郎、八郎、九郎、十郎，何熙所生的二郎、三郎；“三凤”是指何栗与其兄何棠、弟何矩，均是北宋政和五年进士，时有“何家三凤”的美誉，三兄弟同榜进士更是全国罕见。何棠为广东番禺何氏始祖，何矩为顺德何氏始祖。

我们走进祠堂头进，看见正面悬挂着绣有“源远流长”四个大字横幅红底黄字的布幔，两边墙壁悬挂着诗词、字画。头进与中进之间的天井，左右立着两面墙，墙上各镶嵌由几块黑色花岗岩拼接而成的巨幅石板，分别刻有《何氏宗祠修缮碑记》、《新会何村（司前）鹤边何氏宗祠筹建委员会组组成员名单》、《捐款芳名》（有我的名字，捐款100元）。兹将《何氏宗祠修缮碑记》抄录于后：“吾鹤边乡何族源自宋状元丞相何栗。北宋时期，栗公兄弟三人同登科举，史称‘何家三凤’。后公殉国难，其长孙太郎逸南公随宋高宗南渡播迁至新会，以姓立村，是为何村，鹤边乃发祥之地也。何氏宗祠，乃奉祀栗公之祖祠，历代子孙在此行孝尽孝，祈求荫垂福厚，百世其昌。惟今祖祠，几经风雨，日久失修，祠舍危殆，非修缮不可。幸逢盛世，族众致富思源，孝宗敬祖，慷慨资助，群策群力，集腋成裘，终成善举。今祖祠修缮已毕，故里光辉重焕。大展鸿图，长发其祥，皆沐和风甘雨，同称景星庆云。谨将赞助芳名列举于后，冀其流芳百世而垂久远。 始建于南宋中叶年代未详、距今约七百余年 重建于清康熙三十一年壬申八月朔日 修缮于公元二○○六年丙戌仲冬吉日。”

祠堂中进，上方高挂“敦厚堂”的木牌匾，其意思是告诫何氏子孙做人要忠厚诚实。背后是镂空花卉图案的木屏风。中间两边大圆木柱上，书有金漆对联：“十郎创业父贵堂而子背构，叔伯兄弟聚族九百余年；三凤流彻祖有功而宗有德，式?诒谋至今二十九世”。

祠堂后进，两边大圆木柱上，亦有一副金漆对联：“立政府而击奸邪阻割镇从播迁，虽恨满乾坤却仰忠贞悬日月；绍槐堂以宏统绪阶奉议应列星，式?贻子孙更夸继述有渊源”。中间神龛，两侧为二十八世孙何能撰书的对联；“政和宰相庐江经纬天诗礼传家 建炎贵郎鹤边福祥地恩覃流芳”。神龛里面供奉着新会何氏始祖何栗及太夫人，二世何雍、何熙，三世太郎及九位弟弟的牌位。神主牌上方有何栗及太夫人的彩绘画像，何栗画像下书有“北宗政和五年状元诰郡马何栗字文缜号北齐”等字；太夫人画像下写有“北宗哲宗赵煦皇帝皇妹诰公主赵氏一品太夫人”等字。

举头仰望，祠堂内四周墙身上方绘有栩栩如生、色彩艳丽的壁画，内容大多以风景、花鸟和民间典故为主，并配以诗词，古色古香。据族谱记载，何氏宗祠内原来立有“本族派叙碑”，石碑刻有“怀元上师相 大宣式君良 贞华立刚任 道德礼文章”二十字，作为新会何氏的辈派排序。我是“道”字派，在司前尚书里和鹤边，见到几位与我年龄相仿的老人，他们的辈派都比我高，有的是“刚”字派，更有的是“立”字派。我在祠堂四处寻找这块石碑未果，乡亲们说石碑几十年前已经损毁了。

新会何氏宗亲会副会长、何氏宗祠总务何耀基先生向我们介绍，鹤边祖祠翻修耗资60多万元。2007年3月1日宗祠重新开光那天，敲锣打鼓、舞狮、燃放鞭炮，热闹非凡。宾客有省内外各地的何氏宗亲、社团，送有锦旗、镜架、字画等。新会何氏宗亲会在司前圩6间酒楼和何姓人丁多的村民小组，共摆酒席400多桌。

三次司前之行，了却我多年的心愿。当跨出何氏宗祠的门槛，我情不自禁回头再望，心里默默地祈祷：愿祖先有灵，保佑我何族百世其昌！更衷心祝愿我们的祖国繁荣昌盛，与日月同辉！